记录各种墙头

【网空】偏差(下)

网视角,熬了两个大夜写出来的成品,内容可能会有点怪,慎看吧。主要我这人神志不清的时候手就不是我的了。

还未精修,我短时间不想再看这么多的字了,先发出来,歇歇再修。




网中人是在邪茧中苏醒的,他扫视了一圈,认得这里是自己当初在中原的栖身之所,泣血邪魔洞。

他有些茫然,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,也不知自己现在要去做什么。

心中莫名空荡荡的,好似遗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
他怎么会在这里,他不是应当在祅灵漈国与的战场……

等一下,头忽地剧烈一痛。

祅灵漈国是什么……

有什么自记忆最深处翻起,每清晰一分,疼痛便加剧一分,直如刀刮骨髓,断脉裂心。可他的本能告诉他,必须看清,必须记起,否则,有什么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
身体八脉仿佛成了战场,似有两股力量相互绞杀撕扯,五内如焚,痛不可当,他几乎想要叫出声来。

有什么人的虚影逐渐浮现在脑海中,由破碎渐而完整,由模糊而逐渐清晰。

是一个人,一个年岁不大的人族。

身上衣铠迎风,藻绿的发凌乱飞舞,意气风发,不可一世。

戮世……摩罗……

这个名字蓦地清晰出现在记忆中,他心神为之剧震,鲜血夺喉而出,尽数溅落于地。

脑中轰然作响,周身蓦地一轻,那股制约的力量霎时被撕得粉碎。

一切的过往,陡然变得清晰,他几乎是一跃而起,便想要冲出洞外,想去找寻记忆中的那个人,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
然而踏出山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,却不知是怎样,来到了一处从前并未涉足的地方。

眼前鸿图华构,自由一股超然气派,他抬起头,看着高悬于门的“正气山庄”四字,面露疑色。

他怎会来到此处……

正疑惑间,他见到有一白影从高墙之上越下,稳稳落地之后发出一声爽朗笑声。墙内传出担忧的喊叫,“二哥,你又不听爹亲的话!爹亲回来看不到你会生气的!”

“嗯嗯嗯,那是挺可怕的。”白衣少年虽是这样说着,但却没有回去的意思,语气间也没有一丝畏惧。他拍了拍襟上的灰尘,挥袖抛下一句,“别了小弟。”便径自拂衣离去。

网中人愣在当场,少见的,瞳仁颤动,流露出几分惊愕和惶然。

将才惊鸿一瞥,他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的面目。

网中人认得他,可也不认得他。

明明是极相似的面容,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。

白衣少年眉目温润,笑意明快,是棱角被打磨后的温润,是未被苦痛磋磨过的明快。

那骨子里透出的,正人君子般的端方,即便他面上再乖张顽劣,也是掩盖不掉的。

令人……

他敛了敛眉。

令人不适。

 

 

他跟在了那少年身后,从正气山庄,跟到闹市街巷,从闹市街巷,又跟到深山荒郊。

他得知,这个世界,没有魔世入侵,没有战火燎原。甚至,就没有魔世之说。

是怎样一种心情呢?他不知道。

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成了浩渺无际的大海中的一叶孤舟,颠簸挣扎,无从解脱,也无从靠岸。

于是,他只能继续跟着那个少年。

看着那少年用背上所负的双剑路见不平,看着他混迹江湖呼朋唤友风生水起,看着他摘下斗笠时黑发散落,恣意洒脱,优游自如。

那少年的白衣映着夕阳浅金的颜色,眉目温润纯良,如同神子。

不……不是这样……

纷扰的心绪,如同毒火一样,烈烈灼烧在胸腔。某种情绪日益膨胀,不断瓦解着他的冷静与理智。

压抑如火山流浆一般的情绪,爆发于一座古刹,那少年人转起经筒,于佛前合十肃拜。

他听他念,“愿以此功德,庄严佛净土。上报四重恩,下济三途苦。”

不知为何,他再也无可忍受。于是他现了身,不等那白衣少年有所反应,便扼住了他的脖颈。

许是变故来得过于突然,少年人没能做出一点点的反应,便被他掐得几乎断气,苍白的脸色憋得通红。

这张濒死的脸,微妙地与记忆中的某一刻重合。

他记得很早很早以前,他还是19代网中人时,他们们兵临一座藏匿反抗势力的佛寺,戮世摩罗亲自下令进寺擒拿,凡有包庇反抗,一律格杀。

有僧人对戮世摩罗怒骂他在佛祖面前滥造杀孽,血染佛门净土,必遭报应。

戮世摩罗只笑,觑着那些僧人,指着殿内端坐莲台的佛像,猖狂而笑,“泥胎木塑,不过一层金粉,有何足道哉?念千遍神佛,莫如求一遍本帝尊,来得实在。”

年少的帝尊,有剑名为逆神,也有心名为摩罗。

他说,“皈依佛,皈依法,皈依僧,皆不若皈依于吾,即刻,赐尔等安宁超脱。”

那少年癫狂恣肆,狂言妄行,无所顾忌,亦无有牵挂,只有骨子里流淌的、想要这个世界为他殉葬似的疯狂。

 

不知为何,网中人又松了手,让那个白衣少年跌倒在地。

他垂下眼,俯视着那个好容易喘匀了气,立刻拔剑向他斩来的少年人。

长剑冷芒凛冽,杀机毕现,年轻的脸满是怨怒,隐约有几分恐惧,他心底蓦地有几分不知名的悲哀,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。

武功路数,功体战技,剑法拳脚,皆无一样是他熟悉。

不,不应该这样。

他目中透出血红的暗芒,熊熊燃起,继而焚天灭地。

一次一次击退那少年人的进攻,令他白衣染血,令他遍体鳞伤,令他勇决的血性生出几分绝望来。

似乎有寺内僧人赶来试图施以援手,但不过是他抬手一挥间,便化作一蓬血雨,陡然洒落在佛门净土之上。

他眼中只锁着那个白衣少年,看他满目的仇恨,看他从切齿怒憎恨变成惊惶,看他逐渐疲惫拿不稳兵器的双手。他察觉到那少年试图逃生,便织下天罗地网来将他囚在小小古刹之中,将僧人或他自己的兵器一遍遍扔给他,让他攻击自己,而后再被他所伤。一次又一次,如同戏耍。

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杀过之心,但他模糊的意识到,他应是想要在那少年身上,找到令他绞成一团心脏能够稍稍放松的东西。

“僧,救得了你吗?”他看着那个白衣染血的少年,笑问,然后在他眼中看到更深的痛恨,心中终于无端地畅快几分。

可他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,那少年终是力竭倒地,带着皮开肉绽的一身伤口,昏死过去。

他用飞丝将那少年人拖到近前来,拂去他脸上的发丝,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。

因陷入了昏迷,闭上了双眼,相似的五官似乎能与记忆中有些重叠了,但依旧让无法让他的心安定下来。

该干脆地杀了他?他沉着面目,手中的飞丝缠上那少年的脖颈上时,又慢慢地松了下来。

暂时留着吧。

他扫了扫那身被血几乎染红的白衣,不知为何心底有种难言的恶意在烧灼,极速震荡的心脏流淌着莫名的快意。

那就留着吧。

他于这间供奉着佛像金身的正殿寻了处地方坐下调息,周围倒卧的僧兵的尸体,他也没打算浪费,织了魔茧收起,将他们化作补充自身魔元的养料。

 

那少年人醒来后,神情依然是恍惚的。眼前的景象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,面对无可战胜的绝对压力,即便身为史家的二子,也不免露出几分无望的惧色。

少年人试图与他说几句话,问明他的目的和所欲。

网中人只睨着他,不言,亦不听他所言。

他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,只将那少年人囿禁此间。隔三差五会寻些食物清水与他,并给换上颜色沉重的衣物,如同在养着一只宠物。

初时少年人犹自是不服的,仍是试遍了各种方法试图取他性命,偷袭,猛攻,创出新招,每一次,都只换去了遍体鳞伤。

渐渐的,换成了语言攻击,那少年开始喋喋不休地向他询问为何要囚禁他,是否是与史家有仇。也还有其他颠三倒四的言语,什么佛门最讲因果报应,让他不要过分猖狂等等。

他懒得听,也懒得给反应。可大抵是因为这只有他一个活物,且不动手便不会受伤,那少年抱着微弱的希望不断地与他搭话,试图换得他一个心软,放他回家。

  

此间佛寺原可能是有名声远播,时常不明真相的香客仍会过来求拜,而无一例外,都落入了他的巨网之中。

网中人自然不客气,魔茧催发,顷刻间便能让血肉化为白骨。

每每看到无辜之人丧命,那少年脸上总会露出不忍,看他的眼神也更多一分仇恨和厌恶。

少年人却不知,正是他表现出来的恻隐悲悯,才更激起他杀人的欲望。

他便开始主动擒捉有根基的江湖人士,当着那少年人的面,或仅仅捅穿肺脏,或缓缓剥裂皮肉,或折断四肢放血,让那少年人亲眼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哀嚎,扭曲着求一个解脱。

“你何必……”他的残虐和冷酷超出了那少年人的想象,那双圆睁的双眼,颤抖地写满了恐惧和仇恨。

“若想让他们解脱,你自可以做到。”他笑得意有所指,目光扫向少年人搁置廊下的,每日擦拭如新的宝剑。

那少年人眼波巨震,满目惊愕惶然,面容一刹褪尽血色。

网中人只于佛前坐着,甚至不愿意去做更深层的引导,他闭上眼睛,照例运转他的蜕变大法。

睁眼时已是夕阳西沉,如血的晚霞洒满整个天空,光线昏黄,他看到搁置廊下的,成了一把血迹斑斑的长剑。

那少年人寻了本寺内陈列的佛经,在夕阳余晖之中静静地读着,他走过去时,看到他眼中划过一抹彷徨茫然。

少年人还是不够聪明,也不够透彻,因为他还是问了他一句,“你为何要这样做?”

他拿起那少年手中的佛经,看到是一本地藏经,晦涩且繁冗。

于是他翻手扬起,摧一股暗劲将厚重的经书炸成无数碎片。破损的书页如折翼之蝶,颓然落于肮脏的地面。

“法。救得了你吗?”他随手将血染上那少年的眉梢。

可即便如此,也不见这张脸有半分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。

“你要做什么?”那少年轻轻地抖着,声音是崩溃前夕的嘶哑。

“你知道了,又能如何?”网中人好心地回了他,矮下身蹲在那陷入绝望的少年人身前。

少年人张开眼看他,沉金的瞳仁中,映着一个正在猖狂而笑的魔物。他在笑,笑得是他的天真,笑得是看他崩溃痛苦后的满足。

“告诉我……”少年人嘶声说。

告诉他?告诉他什么?

网中人挑眉,冷戾狰狞的笑着,睨着那少年人。

难道告诉他,这个世界没有魔世,没有戮世摩罗。他不好过,所以,要让他跟着他一起不好过吗?

他想着,骤然笑出了声。笑声阴森如同厉鬼淬血的嘶嚎。

那少年没说话了,颤抖地握紧掌中随身携带的檀木念珠。

 

 

网中人依旧与少年人留在这一方天地之中。

他仍是随意屠戮着过往的人族,而那少年人试着研读佛经。可是读一本,他便碎一本,直到再也无佛法经书可读。

被逼到无法的少年人开始长时间地发愣,对他屠杀人族都没有了最初过激的反应,甚至很自觉的,在他起了戏弄取乐之心时,主动提剑刺穿猎物的心脏。

他开始又觉得无趣,那日渐消瘦的面容越发的与记忆中重叠不上了。

直到某一日,那少年突然出声问,“你是为了找什么人,是吗?”

网中人略觉讶异,没承认,也没否认。

“我长得像他,是吗?”少年人抬起沉如死水的双眼,凝视着他。

网中人挑眉,只笑,说到底这也是戮世摩罗,这份机敏令他震惊。

“你要我做什么呢?”少年人抿了抿嘴唇,眼中透出被痛苦反复碾压后才有的疲惫和绝望,他枯瘦的手抓上他的衣襟,目中带着不切实际的盼望甚至是乞求。

网中人的手指从他的眉骨抚摸到眼睛,到鼻尖,再到唇间。然后凑近他耳边,似乎有言,而看到那少年松动的表情,他又收回了想要说的话。

特意等了一会,再重新直起自己的身体,看那少年的神情从隐约地期盼变成更大的绝望。

他笑着,绞成一团烈烈作痛的心脏被扭曲的快意稍稍缓解。

“不知名的魔者,若你如此憎恨,不妨杀了我吧,我可以以性命度你。”那少年无望地塌下双肩,神经质地说着天真又似乎很大义凛然的话。

网中人只回了他一声笑,少年人言词中的“度”字,让他平添了几分烦躁。

 

终至一日,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,网中人扯过少年人掌中檀木念珠,笑着,将他碾在了身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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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B@ 江雨霏霏_江草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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